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“鸢娘子,我们几个打小就侍奉在公子身边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您不能刚嫁进来就打发我们走呀!”
四个女使跪在我面前,一把鼻涕一把泪,吓得我手中的茶盏抖了几抖。
没等我开口,唐家主母慕氏便开始见风使舵:“晴鸢,照我看啊,实在没有新妇一来就清理门户的说头,传出去再落一个善妒寡恩的名声,对你、对江家都不好。”
“我自是知道欠妥,这才不得不来叨扰母亲,烦请母亲给拿个主意。”
我见招拆招,尽量不落人口舌。
这四个人都是慕氏安排进我们院子的,她自然不会同意我直接将她们扫地出门,如若不是当面撞见她们觊觎行窃我的嫁妆,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和我平起平坐了。
1
一下子清理出去四个眼线,我这妙隐轩虽变得冷清许多,却也让我放心不少。
凤兰依旧跟在我身边,平日除了张罗吃,便是同我唠叨唐家的八卦琐事,横竖没有几天,她却已经和许多下人打得火热,不得不佩服这等交际本领。
“姑爷呢,从前一直传言他身体虚弱,不善走动。可成亲都半个月了,我倒没见着几面人影儿。”
凤兰赶紧将嘴里的凤梨酥就着茶水咽了下去,微微鼓着腮帮子,口齿不清道:“夫人,我听说咱们姑爷的身子时好时坏,坏的时候卧床不起,好的时候……”
“好的时候怎么着,你怎么也学会说话说一半了!”
“好的时候便去那倚春楼里喝花酒,勾栏瓦舍,狐朋狗友,他都认得几个。年前,慕大娘子还替他打发了两桩风流债呢。”
我心下一沉,低头不语,所嫁非良人,我又怎会不知。可纵使他非良人,我的日子也总归要过的。
我突然想起江甫尘,他日的劝告慰藉言犹在耳,如今却连见上一面都难。
“随他去吧,若回便回,若不回也不必去寻。”
凤兰不敢接话茬,只是端着两只手连连点头,就连桌上的最后一块凤梨酥也只是望了望,迟迟不敢伸手。
说曹操,曹操到,话音刚落,唐知谦踏着轻快的步子慢悠悠进了院子。
“哟,这不是我美貌聪慧的大娘子吗?难不成是在等我么?”
抬眼一瞧,此人正是那日披红挂绿的男子。
身形修长,着一靛蓝色镶丝流云袍配以犀角带,发髻挽起,不落一缕碎发,瞧着极为利落干净。走近了我身边,又能细细瞧着肌如美玉,行似谪仙,目光清朗,浅笑吟吟,让人确实乍见欢喜。
后头紧跟着一个约六尺高的小厮,着绛紫色束腰绑袖长衣,步子坚挺,肩宽体壮。
我上下打量了一番,竟一时忘了应承,浑身僵硬端坐在紫檀木兰广榻上。
“怎么,娘子不记得我了?我便是那身体残缺,命不久矣的唐家嫡子唐知谦啊!新婚之夜,我们见过的。”
不说这茬还好,经他这么戏谑一提,连日来唐家上下的嘲讽涌上心头,试问有哪家新妇能受得了成婚半月还不曾圆房的羞辱。
“我自然是记得的。只是,不太认得。如今,难得见上一面。”
我慢条斯理地故意说一些阴不阴,阳不阳的话,倒也不为索宠,便也只想让这等得意忘形之人尝尝被人奚落的滋味。
“哈哈!听着确实是我的不是,往后啊,我定然要常来这妙隐轩才是。”
我本无此意,他来与不来,我都是一般心境,索性落得耳根清静才更好。却叫他以为我是醋坛子打翻了才有这样的惊世之词。
“我今日来,有一桩事要托给大娘子,还望慷慨应允!”
“何事?”
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他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看望自己刚过门的娘子,而只是恰恰想起有些事若不经我同意尚且不合规矩。说的好听便是来渴求答应,说得直白些,不过是来通知我识时务者为俊杰,切勿扰了府中上下的宁静。
“我要纳一房妾室!此女原为倚春楼的行首,名唤玉清,也被成为玉娘,为人温和懂事。前几日我拿了些银子为她赎了身,哪知道她便依靠上我了,便是大牛去赶,也赶不走。”
这番说完,唐知谦哈哈大笑,回过头瞟了一眼身边的小厮大牛,大牛心领神会,赶紧俯身点头“是是是!”
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,这唐府真真是比江家还能折腾。从前,索性我关上门和凤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罢,如今嫁给这锕咂货,却是什么牛鬼蛇神的事情都要处理。
我端起面前的茶盏,佯装镇定地饮了一口有心无意的茶,微微半叹一口气:“官人与那玉娘郎情妾意,琴瑟和鸣,我自是不好棒打鸳鸯。只是,我刚嫁过来,唐家的规矩还不甚熟悉,不好自作主张,不如请示了母亲再议。”
听闻唐知谦与那继母平日并不睦,如今还要讨一风尘女子做妾室,即便是我肯,若传出去,外人也只会说慕大娘子持家无方,堂堂侯爵毫无规矩。
唐知谦却是气定神闲,自顾自斟了一盏茶,抿嘴品香,又道:“主要你同意,便是无碍,至于慕氏那边,我自有我的办法。”
我轻轻冷笑,将手中的半盏茶放下,又拿起最后一块凤梨酥放在嘴边,柔声道:“往日听闻唐家嫡子身子骨羸弱,便是行走也必须时时搀扶。如今看来,倒是外人小题大做了,官人不仅生龙活虎,更是阳气旺盛。”
唐知谦放下茶盏,站起身就要与我辩论,我却紧跟着打断了他还来不及说出口的词语,也站起身,面对面浅笑:“如此,我自是不敢阻拦,别说是一个玉娘,便是再来十个八个狐娘、媚娘,只要官人有福消受,我自是双手赞成。”
“你!你堂堂一个书香门第家的小姐,怎的能妄出虎狼之词!我瞧着你就是善妒不甘心,若真如此,直接说便是,何必当着小厮女使的面叫人难堪!”
我以为唐知谦会是什么高深温润的公子,如今看来,不仅市井中传言的疾病是假,纵是满腹经纶的吹捧也不见得是真。
“官人许是误会我了,我怎敢与您顶撞。不如叫那玉娘来府中一见,我一晚辈说话许会失了分寸,若母亲也觉得玉娘很好,择一良辰娶入府中便是,我自然也会高高兴兴喝了她的妾室茶。”
说这话时,我面上无半点微澜,心里竟也无丝毫不快,像是在策划一桩与己无关的俗事而已。
唐知谦喜笑颜开,忙上来一把握住我的手,极言我心胸宽广,不愧是父亲挑中的儿媳。我下意识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,便是连唐知谦也面上一怔,搓了搓手苦笑两声。
唐知谦像是一阵风,从我的妙隐轩中又很快退了出去,无半分欢喜或留恋,那般花花公子才有的娴熟和敷衍,即便是从前不熟,如今也能探得七分。
凤兰倚在朱红色的门上,回过半个身子,眼眶已然红了一圈,声音微颤:“夫人,你当真要准许外头的小贱人与您共侍一夫吗?那可是一个千人骑万人骂的货色啊,若传出去,定叫人议论您这正室软弱无能……”
说到最后,凤兰便不敢继续言语,低垂着头,两滴泪“吧嗒”落在了樱花团纹袖上,映衬得花色格外殷红。
“凤兰,你别哭,来我旁边坐下。”
小丫头踱着步子只慢慢蹲在我身边,攥住我的手,略带同情地抚摸着。
“一入侯门深似海,这话原就不是骗人的。天子后宫佳丽尚且三千人,即便是我父亲也处处留情,世上男子能有几人甘心一生一世一双人……”
我喃喃自语,只敢叫凤兰听见。
打从我从娘胎里出来,听得周围人对母亲的指指点点,又瞧着她多年来万般隐忍,我便知道,世上男子多是寡情薄义的。
唐知谦纳一个玉娘有什么呢,往后怕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娘子要与我互称姐妹。
2
“鸢娘子好,慕大娘子安好!诸位娘子安好!”
行如弱柳扶风,静如芙蓉脱水,面白如玉,腰若约素。身着沉香烟色软罗衫,膝盖处露出一截梅花瓣落褶裙,随手挽起飞仙髻,却配上画龙点睛的水仙霖绫金簪,优雅华贵。
面前站着的这女子便是唐知谦要纳进门的倚春楼行首玉娘。
这是宅门女子的小会,除了慕大娘子,公爵夫人洪氏,太师府孙媳妇林氏等人皆在场,男子则另处喝茶小聚,并不于此。
按理说,以玉娘的身份也入不得席,相必是唐知谦胡搅蛮缠得来不易。
我迟迟未开口说话,只管喝着盏中的茶,一口接一口吃着甜齁齁的莲蓉玫瑰糕。
终于,慕大娘子略微整理好膝盖上的裙袂,装作如无其事的开口道:“按理说,谦哥儿交什么朋友,我是不该过问的。可你们也知道,他的亲生母亲早前因病去世了,我若什么都不闻不顾,这侯爵府啊,怕是早翻了天。”
玉娘仍旧站着,慕大娘子迟迟没有邀请她入席的意思,只管自顾自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闲话。
“说得是!您是侯爵大娘子,唐家正因为有您镇守把持才事事和顺,可若真要计较起来,唐家的首要当家主母仍旧是已故的谦哥儿母亲。如今,您虽是代以料理唐家事务……”
“住口!”
玉娘一开口便引得在场娘子瞠目结舌,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叫慕氏一语打断。
先前瞧着娇弱纤微的玉娘,如今却像换了一个人,虽然仍旧是毕恭毕敬地站立于前,却字字珠玑,不顾众人目光,开口便给了慕氏一个难堪。
顷刻间,慕大娘子发指眦裂的火气显而易见。
可这人毕竟是唐知谦执意请来的,若此时便着人赶了出去,不出片刻,便定能看到唐知谦七窍生烟闯进来大闹。
“往后兴许就是一家人了,玉娘又何必当众让母亲下不来台呢?不如,先坐下吧。”我拂袖邀请,示意她坐在对面的位子上,不必将这场纷争愈演愈烈。
哪知此人当真是不识好歹,甚至可谓是和唐知谦一丘之貉。她略略整理好胸前的待放辛夷花刺绣对襟褂子,扬起一张笑脸便道:“百闻不如一见,听闻鸢大娘子的生母也是艺伎出身?却临了都未能被江家接纳,就连那牌位也进不得祖宗祠堂。”
说完便低头肆意哂笑,我入汴京城也算有些时日了,竟第一次遇到此等厚颜无耻之人,当着众人的面讥讽我母亲,引得在场娘子纷纷交头接耳。
往日,京中人家只知道我是养在江家大娘子膝下的孤苦远亲,并不知我的真实出身,便是江家下人,也在父亲和老太太的嘱咐下不敢出一言打听。如今,尚不得知玉娘是如何知晓此事的,又为何当众戳我脊梁骨。
我的手藏在袖子中,攥得又紧又疼,私下懊悔不该邀她坐下,还是面对面不得不见。这等牙尖嘴利的货色,本该由着慕氏把她打发出去才好。
这样想着,席间便传出一个尖锐的问话,循声望去,竟是太师父的孙媳妇林氏,娘家原是贩盐的商贾人家,却在战事吃紧的时候献了财立了功。
“方才听旁人说道,你是倚春楼的行首?如今能坐在这里,便是唐家两位娘子心怀仁义,何必口出歹言讽刺旁人身世。她们再不济,如今也是侯爵府的正室,你入不入得了这个门,尚且两说呢!”
“对啊,姑娘还是不要把话说绝了才好,免得日后在这汴京城中无立足之地。”
“无立足之地尚且事小,勾栏瓦舍,皆是狐媚之色,若是引得哥儿爷们府第不宁,成了过街老鼠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众人应承着林氏的话,你一言我一语,不留余地地鞭笞玉娘的所作所为。
我以为玉娘听到这番奚落定无地自容,甚至离席而去。瞧了瞧慕氏,脸上分明彰显着大快人心。
“若真能引得府第不宁,那也算是本事。在我们倚春楼有一句话,男人是靠自己抢来的!”玉娘不紧不慢,口齿轻快,宣扬着一种欲罢还休的得意。
席间又是一阵熙熙攘攘的叫骂、议论,不过两盏茶的功夫,这场小聚便不欢而散了。
凤兰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:“侯爵娘子的脸都快绿了!据说厨房的菜都还没上齐呢,人全散了……”
我顺势一瞧,可不,慕氏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,想要破口大骂恐失了身份,想要佯装大度又挣扎不能。
席间只有玉娘一人坐着,依旧是气色红润继续吃菜。
凭一己之力,便叫整个宴席草草收场,唐知谦看上的这个女子好生本事,不得不让我感叹,来日方长,这侯爵府怕是要请进一位祖宗了。
“夫人,您笑什么?”
回到妙隐轩时,屋外已经不知不觉下起了细雨,雨脚细密如麻,屋檐上的水珠慢慢串成了一条线。我怔怔看出了神,不觉嘴角勾起,引得凤兰丫头一脸狐疑。
“你瞧着这院子里,下了雨也别有一番景致。”
凤兰忽然跑到我面前,用身子完完全全挡住我的视线,眉头一皱,两瓣嘴唇往下一耷:“夫人!你还有心情看雨啊,那叫玉娘的狐媚胚子,今儿那叫一个嚣张!便是侯爵府的主母也敢出言不逊,往后真纳进了门,还不知如何瞪鼻子上脸呢!”
“我都不着急,你急什么?”
“夫人若真是着急便会想法子,正因为您一点都不上心,我才替您着急啊!”
凤兰跺着脚,惹得脸上吃出来的肉嘟嘟脸蛋也跟着微微抖动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等着我答复。
我瞧了一眼她的可爱模样,用手将她轻轻推到一边,继续边看院子里的雨打芭蕉,又言道:“那玉娘之所以有这样的胆子,不过是仗着唐知谦定会纳她。那唐知谦本也是蛮横固执之人,心里吃定了的事情,便是谁劝都没用。”
“依夫人这样说,玉娘纳进侯爵府是一定了?那还得了!”
“倒也未必。若唐知谦主动提出放弃纳妾,倒有一线余地。”
“哎呀,夫人可别卖关子了!您一会说姑爷非她不娶,一会又说尚有回旋的余地。来来回回,都给我绕晕了。”凤兰扯着腰间的螺丝团纹细腰带,柔声嗔怪。
我笑笑不言语。
这内闱之事看似全凭慕氏做主,其实在她之上还有侯爷作为中轴定海神针,若他不允,即便是唐知谦有那贼心,也绝无贼胆。
3
“你慌慌张张做什么?”
“夫……夫人!你快去瞧啊,那玉娘又来府里了,穿得花枝招展,跟求偶的孔雀没什么两样。”
来到前厅,侯爷正端坐其上,唐知谦携着玉娘站在堂下,父子二人皆是面红耳赤。
“索性我也活不了多少年,哪管得了他人说三道四!玉娘我是一定要纳进门的!她懂事谦和,不求荣华富贵,所思所想,不过是一个名分!”唐知谦瞧我来了,顺眼轻看一眼,又转过头冲着堂上的二老说理。
“糊涂!不过一个名分?你可知她要的名分可是侯爵府的姨娘?况且又是那样不堪的身份!你休想!你不要脸,我还要这张老脸呢!”
慕氏赶紧起身去给侯爷抚胸口顺气,递上手边的茶盏,并说着“不要动气,别伤了身子”之类的劝告之语。
“且不说你能活几年,即便是还能喘气半个月,也休想我同意你干出有辱门楣的混账事!”老侯爷紧跟着补充了一句。
不等唐知谦开口,站在他身后的玉娘扭动着身子便往前走了两步,银泪点点,哽咽言语:“堕入风尘实乃生活所迫,我与公子真心实意,即便做一个不光彩的外室也心甘情愿……只不过,怕累及侯爵府的名声,却非我所愿。”
慕氏平日与我虽无紧密往来,却在此时赶紧瞧了我一眼,瞪大了眼睛欲哭无泪。
我立刻了然,前几日席间还是那般有恃无恐,如今当着主君和唐知谦的面儿,又犹如脱胎换骨,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。别说是慕氏,就连凤兰丫头也张着嘴巴看不明白。
唐知谦不忍身边的美人受委屈,赶紧上来握住她的手,眼睛却似有似无地看向了我,言之切切:“玉娘,你别怕,有我在呢!”
说完,又继续直视我片刻方才默不作声。我不知这是何意,挑衅?求助?
“若侯爷当真要棒打鸳鸯,那还不如叫玉娘去死,索性在奈何桥上等公子,来世再做有情人……”
“死便死!你是自己寻短见也好,或是让侯爵府的小厮动手也罢,我倒是可以成全了你!”
玉娘的话还没有说完,侯爷却是言辞一掷千金,说着便叫下人拖她出去。
那玉娘一下子瘫倒在地,忍不住香肩耸动,泪眼涟涟。
唐知谦呵斥迎上来的小厮,伸手就去扶起地上的玉娘。
玉娘赶紧抓住唐知谦的胳膊,泪水朦胧之间,颇有几分勾魂摄魄之态,断断续续道:“那日,我不忍公子缠绵病榻,舍身侍候照顾,为此还被房妈妈责骂,竟不想您是侯爵府的嫡子……您与我心心相印,有了这段情,便是死,玉娘也无悔了。只是……只是少不得要连累我腹中的孩子……”
“孩子?你们两个毫无廉耻也就罢了,竟然还造出一个小孽障!”侯爷本平息了的怒气又突然拔地而起,站起身抬起腿对着唐知谦胸口上就是狠命一脚,便叫唐知谦急喘咳嗽再也缓不上气,脸色煞白,屈身在地。
“郎中,快去请秦郎中!”
慕氏赶紧起身扶住惊慌失措的侯爷,漫不经心挥挥手派旁边的两个小厮把唐知谦抬起来送回房。
玉娘也顾不上哭喊了,手足无措地给小厮让道,面露惊恐之色念叨了一句:“方才还好好的……”
侯爷心生后悔,赶紧跟着慕氏颤颤巍巍前去查看。
堂中只剩下我和玉娘,瞧着我神色并无慌张,她抹干了泪痕,从地上慢慢爬起,冷笑一声:“你怎么也不去瞧瞧?”
“瞧什么?他那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,听闻每每发病都是阴曹地府走一遭。方才听你说曾在病榻照顾,你应该比我更清楚。”
“呵,想不到你瞧着端庄,倒也不是什么贤良之人。”
玉娘找了一张椅子自顾自坐下来斟茶休息,许是刚刚那番梨花带雨伤了元气,连饮三大盏。
“我为何就一定要贤良?他与我并无情意,我不过是担一个大娘子的由头。若不是他病重亟需冲喜,凭我这出身也攀不上这样的人家。”
“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。论起尊卑身世,你我旗鼓相当,你既入得了侯爵府,我理应也入得!”玉娘斜眼看着我,拿起面前的葡萄满心欢喜地丢进了嘴里。
我用帕子掩住笑意,又道:“那是自然!等你入了府,我便求侯爷允许我们和离,往后啊,你只管心安理得做这正室,不必委身妾室。”
“夫人……”凤兰慌忙上来拉住我,不准我再继续说下去。
玉娘从椅子上站起了身,一本正经蹙眉追问:“和离?为何?侯爵府的荣华富贵还抵不过小小的江家?”
“那倒也不是!可,我不能只要荣华,不顾性命啊!”
凤兰放开我的袖子,不再阻拦,不知我卖什么关子,索性站在一旁静静看戏。
“此话何意?”玉娘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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