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武夷山的日子里,眼观奇山秀水,满山碧绿茶园,无论在哪里坐下,都喝到一壶上好的岩茶,浸透在韵味悠长的茶香中,人心自然变空了。缓慢的生活节奏,奇秀的山水,也使得武夷山的长寿老人偏多,因此武夷山自古有养生天堂之称。试图寻觅武夷山的回忆,脑子里一片空白,直到一缕茶香缭绕鼻尖,那深谷飞泉、意境深幽的山水就在脑海里跃跃欲出了。
岩骨花香初识武夷岩茶
体验地:岩骨花香慢游道
武夷山由三十六峰、九十九岩组成,一条澄澈的九曲溪萦绕其间,折为九曲十八弯。山回溪折,峰水抱流。山光云影,交相辉映,实为人间仙境。因其独特的地质地貌,被联合国列入世界自然遗产。而在这上亿年形成的碧水丹山之中,有一种茶树,将根扎入悬崖峭壁之中,吸收武夷山独特的砂质土壤之精华,在山岚涌动、迷雾沛雨之中,吸取山川之灵气拔节生长,这就是著名的武夷岩茶。茶圣陆羽在《茶经》中曾说,烂石砾壤是茶树生长的最佳环境,而武夷山三十六峰、九十九岩为武夷岩茶预备了最好的生长环境,有“岩岩有茶,非岩不茶”之说。古代正岩茶的采撷条件相当艰苦,有时甚至需要茶人冒着摔断腿的危险。
武夷岩茶已有多年的历史,元代开始,朝廷在武夷山创办御茶园,督制贡茶。不仅如此,它还是乌龙茶的鼻祖,自古以来积淀了丰富的文化内涵,如今,它被国家列为原产地域产品,受到保护。
武夷山的茶文化不仅可品,而且可观。围绕着岩茶的茶园形成了一条厚重的茶文化旅游线路,被景区命名为“岩骨花香慢游道”,因为岩茶泡后,会释放出幽幽花香,回甘十足。因此人们用“岩骨花香”来形容岩茶的独特韵味,而到慢游道上走走也成为理解武夷茶文化的必游线路。初入慢游道,已是秋末冬初之际,但广袤的天幕下仍有一大片五彩缤纷的鲜花肆意绽放,花香四溢,算是一支惊艳的开场曲。这条慢游道囊括了武夷山最重要的涧谷,沿路山谷深邃、峰岩峭立、溪流纵横、山泉飞泻,为武夷岩茶提供了最好的生长环境。从章堂涧,经过“漱石枕流”西行可见丹霞嶂。这里是古崖居遗构最佳的观赏处,可见悬崖半壁的缝隙中一连有7个洞穴,一排木屋镶嵌在缝隙中,上覆悬崖,下临深渊,不施片瓦,无路可登,是名符其实的空中楼阁,这一鬼斧神工的人造天险,是古代闽越族山民的栖身之处。章堂涧北岸,苍松翠竹掩映之中隐约可见一个年代久远的古寺,是始建于宋代的慧苑寺,灰墙黛瓦,飞檐雕壁,虽门宇凋落,仍不掩其古朴清幽之美。殿内楹联是武夷山的一首著名茶诗:“客至莫嫌茶当酒,山居偏隅竹为邻”,更增添其闲情逸趣。步入流香涧之中,只见涧中青藤垂蔓,兰花飘香,山风穿峡而过,涧水清澈潺潺,令人沉醉往返。
沿着岩骨花香慢游道一路走来,放眼望去,遍山碧绿,山岚涌动,偶尔可见白色的茶花点缀其中,煞是可爱。而茶园有“岩茶为上,洲茶次之”的说法。正岩茶的茶农要利用岩凹或者石隙依地势堆砌石座,覆土种茶。因此,武夷山人总说种茶像种盆栽,有的茶园生在岩壑幽涧之中,而有的茶园则依山而建,如梯田般碧绿蔓延,茶树都吸收岩石的矿物质生长,四周皆有山峦为屏障,日照较短,更无风寒,而清流之畔,路畔平地上也有茶树生长,则是较次的洲茶。
空谷佳人,生于绝壁
体验地:九龙窠大红袍、天心永乐
带领记者游览这条线路的向导吴宗燕,今年六十多岁,家族世世代代均是岩茶制作大户,因为身怀制茶绝技,被评为大红袍制作工艺国家级传承人之一。他说:“古人种茶比盖房子仪式还多,要看光照、土壤、雨水的情况,甚至要请风水先生看风水。只要符合条件就不计成本挖开种。因此,最好的古茶园大都不在平地上,也不在山腰上,而是长在深山老林里,两边都是悬崖峭壁,走路都能摔死人,更不用提种茶的艰辛,这样的武夷岩茶才是茶中王者。”
慢游道上最重要的景点是九龙窠,峡谷深割,山峦起伏,依次排列九座峰岩,为古茶园的集中之地,这里生长着岩茶的四大名丛之首大红袍母树,一共6株,树龄长达年,他们生长在岩腰的盆栽式茶园内,乍一看其貌不扬,但它们曾在拍卖会上卖出20克15万元的天价,被称为“乞丐的外表,皇帝的身价”,形成的茶叶岩韵丰厚,回甘无穷,是真正的茶中之王。它每年产量仅为几百克,以往采制好后要珍藏在银行的金库中。如今已经停产养护,其茶叶被博物馆收藏,并且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。而在年之前,管理大红袍母树的是天心禅寺的僧人,也是僧侣在修行的过程中创造出岩茶手工制法,而岩茶促使功夫茶道盛行于世,台湾的冻顶乌龙名茶也由此起源,天心禅寺的茶僧将种茶与修行结合起来,集佛家之和气、茶人之雅气为一体,发展出正、清、雅、和的“禅茶”文化。
而武夷茶叶研究所曾做过一次伟大的实验,促使大红袍母树的枝条无性繁殖成功。当年5株珍贵的枝条在工作人员的努力下,如今已经扩展为四万余亩的茶园,遍布两万多平方米的武夷山风景名胜区境内。这也是老茶叶局局长王顺明一生最得意的成就,“以前的大红袍只能观其形,难品其味,而现在大红袍走出王宫,飞入寻常百姓家”,无性繁殖成功之后,从年开始商品化的大红袍流通于市,其芳香与岩韵均为上品。人们来到母树前,总会在母树之畔的茶寮中品一盏大红袍,听取武夷岩茶流传久远的传说。在峡谷中还可以游览到武夷岩茶名丛园,种植着36种武夷岩茶珍贵品种,如白鸡冠、水金龟、铁罗汉、白牡丹等,人们置身其中,宛如处于洞天之中,还可认识各种珍贵的茶树品种,实在可以称为茶文化的教科书。
有人说,岩茶就像是芬芳自赏的空谷佳人,自然纯粹,品质高洁。见性知灵,近此茶者可更近禅性,可以有形之茶入无我之境,品尝武夷茶自古以来就是一件赏心乐事,讲究十八道茶艺,因此武夷茶也成为功夫茶的发源地。因岩茶回甘无穷,岩韵分明。王羲之曾在涧南的崖壁上刻下“晚甘侯”三个狂草大字,飘逸洒脱,也成为武夷茶最初的美称。至此,岩骨花香慢游道才接近尾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