品茶的慢生活节奏,是与当今快餐时代的速食化、速食社会的一个优雅调适和抗衡,得让人生节奏慢下来,多一点世俗味,多一点人情味,从泡茶过程中多一点人性化细节元素的体验体会,从生活方式上回归传统,回归清雅之享。其实冷静一想,自然界树上猴子的腮帮子,被叫做食包,那是它们下来慢慢咀嚼的生命本能的结构部件,这对人类快节奏的生活不无讽刺意味和警示教育。
呵,男士的喝茶,跟女人的刺绣一样,尽都显示了生活精致的一面,素雅明媚的一面,以至于进入近代时期,日本人更将中国茶文化推向了新境界,创新演绎为“茶道”艺术。广东近年流行之“功夫茶”,把茶饮与中华文化精神融合,与当代改革开放拼搏风采相呼应,更彰显了茶道的多样化,包容性等极大文化容量。
人类是群居动物的进化结果,天性喜欢打堆。喝茶打堆,构成天性的很大满足。茶可以清心,河边喝茶更觉得神清气爽,心境会超然物我之外,闲适而清雅起来。那些个紧张、烦恼、无常什么的,顿时让茶水稀释,浓而后淡,淡而清幽,最后化解而成茶烟,飘飘缕缕,似有若无。平日习见的河水、河岸,都成了风景令人加意欣赏,吟味不已。据老成都常崇宜教授回忆,过去成都街头有喝“加班茶”的世俗,说的是过路人进得茶馆,不问三不问四,见茶就端,端茶就喝,不招呼,不给钱,茶客不介意,不拒绝,掺茶么师赓即过来不顾水就是。可见,人一喝茶,心情也就美好优雅起来,哪还在意世俗的什么规矩礼节?如此一来,有《品茶》诗云:
故旧相邀茗馆闲,悠然青绿壶中仙。青山万壑乃胸壑,绿水茶烟是岚烟。
茶铺喝茶聚会,向来是一种温婉的习惯和生活方式。喝茶,成了一种形式外壳,内核在于悠闲、消无聊、交往、联络人情,是把人生味道泡在茶水里,慢慢品茗、咀嚼、回味。此中的宁静、安适,诉说、嬉笑、感慨,正是天上人间的大美境界呢。
呜呼,人生品味须涤滤,禅语冲茶可清心。喝茶的好兴致跟好环境也有关系。府南河的艳阳天,浣花溪的清水帘,鸭子河的绿草滩,黄龙溪的竹躺椅,无不给人一番欣欣美意,韵味悠然。
河边喝茶一多,有了比较,忽然想到;成都河边喝茶,数哪里最好?这一问,倒还把座旁的人给问住了。愣了半天,有的说都还不错,有的一脸茫然,说没想过,有的则排数几处,列举一番,似乎都不尽然。其实不然,据我的观察发现,都江堰宝瓶口出水口处,彩绘南桥两边大约一公里的河岸,水色玉翠,树荫密匝,茶座排列,景深丰致,偶一转头,见青城山云霭轻绕,悠然莫名,更觉山之青幽兮,水之秀美兮,真个是得闲喝茶的好去处也。
自古君子之风,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而今成都人河边悠闲,品茗天下,际会古今,其陶然之乐会输给古人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