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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金荣绑架老蒋干爹,被人出卖后,一招嫁祸

年秋,宁波防守司令王嗥南被当局处死。这条新闻爆出,大街小巷众说纷纭。

王嗥南到底是怎么死的?这就得从虞洽卿被绑票说起。

卢沟桥事变不久,上海在血雨腥风中沦陷。这年冬天,朔风凛冽,滴水成冰。可江西路上车水马龙,行人如潮。

这时,紧靠宁波路旁停下一辆美制的“别克”牌轿车,走出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者,身着玄色翻毛皮袄,头戴貂皮帽,足蹬千层布高帮棉鞋,悠悠自得地向金城银行走去。他,就是大名鼎鼎的上海滩虞洽卿。

过了个把钟头,虞洽卿办完事兴冲冲地回到停车处。咦?“别克”车连同司机都不见了!

一辆军用“雪佛兰”占着“别克”的位置。一个满脸虬须的人横卧在车垫上,嘴上斜叼着一根“三炮台”香烟,眼睛滴溜溜地注视着过往的行人。

“别克”车和司机哪里去了?虞洽卿十分奇怪。按照常规,没有他的命令,司机是不敢擅自驾车离去的。虞洽卿正想叫辆包车回家,不料这时一左一右走来两个青脸横肉的大汉,一看就知是个保镖料儿。

两人同虞洽卿脱帽、鞠躬、尊敬地说:“虞先生,请上我们的车吧!”

虞洽卿还没反应过来,两人就架起他的胳膊,连拖带推地送上了“雪佛兰”。虬须大汉歪着头,一丢烟蒂,猛踩油门,“雪佛兰”似离弦之箭,飞快地驰出江西路。

虞洽卿被强按在座垫上,一根绳子捆上身,一把匕首顶在胸前。他知道遇上了绑票歹人,心中暗暗叫苦。但他久经风浪,颇为老练,定定心,和蔼地说:“朋友,请松手,可能是误会!”

“谁跟你误会?放老实点。”虬须大汉斥责道,顺手扇了虞洽卿一记耳光。

虞洽卿被打得又气又惊,忖道:今天触霉头,碰上了这些小瘪三。他连连后悔自己出门没带保镖,又后悔被绑架时叫喊。

可又一想:自己在上海滩混迹几十年,做事落门落槛。别说家产豪富,腰大气粗,就凭老蒋称我为干爹的这层关系,各路的“白相人”、帮会、地痞谁敢把我另眼看待!今天却碰上了三个吃了豹子胆的赤佬,竟敢虎口捋毛,真是瞎了狗眼!明天我到老蒋那里一告,准要活剥你们的皮。

这时,“啪!”一双蒲扇似的手,重重地落在虞洽卿肩上,虬须大汉斥道:“老滑头!你要死还是要活?”

“我与各位素不相识,为何如此?”

“嘿嘿嘿。”虬须大汉掩嘴笑出声来,“好啦!虞洽卿,实话告诉你,兄弟们是奉命向你借铜钿来的!”

“好说,好说,要多少钱?”虞洽卿一听不是来要他的命,不由宽了些心,此刻只要能保命,什么都可以答应。

“嘎吱!”“雪佛兰”停在郊外一个冷僻处,虬须大汉掏出香烟往嘴上叼了一支,伸直四指示意了一下。

“四十万?”虞洽卿脱口而出。

“怎么?嫌多?”虬须大汉板起了脸孔。

虞洽卿赶紧解释:“不是!不是!不要误会!你们兄弟三人四十万太少了。每人三十万,怎么样?”

“三十万块!”三人几乎同声狂叫,脸上显出了贪婪的神情。

“爽快,上路!”虬须大汉喜形于色,赶紧给虞洽卿松了绑,极力赔礼、奉承。他摸出一根‘三炮台”,送到虞洽卿嘴边,点上火。

虞洽卿吸了口烟,活动了一下被捆得麻木的四肢,说:“朋友!此刻没有带这么多钱,请随同我去取款。’’

虬须大汉一听,陡然变色:“不行!打个电话通知你家里人,叫他们送钱来赎人!”

“哎呀呀!我家里保险柜的钥匙还在我这儿呢!”虞洽卿说着,摸出一串不同型号的钥匙。

虬须大汉接过钥匙仔细看看,对另两个大汉说:“你俩谁去送钥匙带口信?”

虞洽卿一听,心想:家中老小接此凶讯,不被吓死也会急死,弄得满城风雨反于己不利。好在两人谁也不肯去,虞洽卿瞅中机会说:“保险柜内只有支票,也没那么多现金。我与你们同往一个朋友处取钱,怎么样?”

虬须大汉细细一想也只能这样了,但他板下脸正色道:“虞先生,如果你敢耍花样坑我们,外面的兄弟会找你算帐的。不光踏平你家乡‘三北’老窝,还要杀绝虞家三亲六族!”

虞洽卿本想骗住他们,哄到市区,再嘱巡捕来诱捕,查出幕后指使人,一并诛杀。现在看来他们是有准备、有计划的,难以蒙骗。大丈夫能屈能伸,先稳住他们,以后再寻机复仇雪耻。

他权衡得失后,坦然地说:“朋友,我虞某闯了一辈子江湖,懂得这个规矩,决不会出尔反尔。不过,此刻劳驾把车开到五马路中央饭馆,到那里一块钱不少,现开销!”

“雪佛兰”掉转头直驶市区,半个小时后,四人出现在中央饭馆。

此刻饭馆宾客不多。几个喝得醉醺醺的人正在猜拳喝彩。馆主陆连奎西装革履,正在营业厅巡视,他见虞洽卿到来,便满脸堆笑连声恭维道:“久未到府上拜访,今日您老光临,荣幸!荣幸!”

“好说,好说。”虞洽卿应酬着。

陆连奎将虞洽卿引到三楼雅座,互道寒喧,分宾主落座,自己则陪坐一边。

这陆连奎是十三处巡捕房长,神通广大,八面玲珑,是个“上海通”。上海沦陷后,他曾暗投日寇,提供情报。虞洽卿原与其关系不薄,也常来此馆,因传闻陆有投日之嫌后,久未登门。这倒不是虞洽卿洁身自好,他是怕担风险不合算。

现在虞洽卿带三人来这里,目的有二:一是希望能通过陆连奎认出这三个人来;二是九十万巨额先叫陆连奎垫上,打发劫者,以免惊扰家中,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件事瞒过。

一阵楼梯响,跑堂将丰盛的酒莱送了上来。虬须大汉用眼色递示帮手,留意楼梯动静和陆、虞的表情。如果虞洽卿敢反“敲票”,就先宰了他,再杀陆,三条命换两条命。

虞洽卿窥见三人神色有异,忙打断陆连奎的话茬,指着三人说:“这几位是宁波来的兄弟,彼此认识认识!”

出于礼貌,三人起身与陆握手,报了个假名。当他们得知眼前就是赫赫有名的杀人不眨眼的巡捕长陆连奎时,吓得目瞪口呆。

虞洽卿见了,赶紧对陆连奎说:“兄弟们有事求我,要九十万铜钿派用场,你先给我垫上,改日我叫家仆虞彪送来。”

“好,一句话!”陆连奎满口答应,当即下楼去取钱。陆连奎并不敬重虞洽卿,也谈不上莫逆之交。可他知道虞洽卿虽没有赫然官衔,但在蒋面前说话是有分量的。自己通日一事,外界已有察觉,何不趁此求虞洽卿在蒋面前美言几句,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。

虞洽卿见陆连奎下楼,忙指着热气腾腾的酒菜说:“来来来,吃!自己兄弟别客气。”虞洽卿扯这拉那,想套出他们的主人来。那三人尽管大吃大嚼,但闭口不谈主人。虞洽卿心中懊恼,又不便发作,只得笑脸相陪。

四人心照不宣饮得正酣之际,陆连奎捧着大包现钞、支票来了。“凑数刚十万!”陆连奎把钞票放在桌上,又将八十万元支票交给虞洽卿。虞洽卿接过支票,递给了大汉。

“这,这支票?!”虬须大汉唯恐有诈,不敢接支票。虞洽卿明白大汉的意思,当着陆连奎的面又不好说什么,再说现在还没捞到他们一星点儿的背景,于是说:“我陪你们一道去取钱!”

“好!好!”虬须大汉连声称好。于是虞洽卿谢辞了陆连奎,乘上“雪佛兰”去银行取款。

八十万现金落进大汉贴身口袋之后,虞洽卿喘了一口气,然后扳指一算,知有一班开往宁波的轮船。他想,我还没完呢,你们别想溜。于是笑哈哈地对大汉说:“本应请诸位上寒舍小憩,只是怕朋友有别的想法,也就不勉强了。这样吧,我送诸位上十六铺码头。”虬须大汉见虞洽卿如此大度,不敢不答允。于是,“雪佛兰”载着他们到了十六铺码头。

江边停着一艘上海到宁波的客轮“特丰”号。船主许定佐见虞洽卿到来,赶紧鞠躬。虞洽卿客套了几句,买了三张上等船票,因开船时间尚早,又回到了岸边。一行人到码头不远的万年青茶坊喝茶叙谈。

这万年青茶坊原是大亨黄金荣所开,现由其徒黄忠书代掌。茶坊地处闹市,上下船的宁波人和上海人十有七八喜欢到这里小憩。时间一久,成了宁波帮聚会、议事的场所。

虞洽卿四人捡了个静处落座,堂客立时送来四杯龙井浓茶。

“这车如何处置?”虞洽卿指指江边停着的“雪佛兰”问道。

“这个……”虬须大汉心忖,虞洽卿真诚相待,自己再瞒实在过意不去了。就说:“此车是黄包车公司一个朋友借给我的,用好后,要我们停在江边,自会有人来取。”

“噢!”虞洽卿正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时,蓦然,耳旁传来了问声:“沈八哥,几时来上海的?”

那被叫沈八的虬须大汉冷不防有人叫他,一回头,见是一个头戴大呢帽、身着缎绸长衫的青年,便不耐烦地回答着:“刚到!刚到!”

虞洽卿心中暗喜,来人竟是黄金荣之徒金九林,真是费尽心机挖真情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

等船起航,虞洽卿送走沈八等三人后,忙给家里打电话,叫虞彪即刻就来监视“雪佛兰”究竟由谁来接,打算一网捉尽。

虞洽卿回家不久,虞彪便来报告说,“雪佛兰”被黄金荣的徒弟、黄包车公司总经理黄忠书接去了。虞洽卿想:黄忠书与沈八是什么关系?难道是他指使沈八?不,谅他吃了老虎胆也不敢!

这时,失踪三天的司机驾着“别克”回来了。原来那天虞洽卿进了金城银行后,跟踪多日的“雪佛兰”来了,停在“别克”旁边,两个司机互敬香烟攀谈起来。不料司机吸了沈八递过来的“三炮台”便昏昏欲睡,接着,跳上一个五短身材的大汉,驾起“别克”就跑,将人和车关进南汇一个宽敞的院子里。

两天后,沈八来了,讲了许多感谢虞洽卿的话,并托司机带回一封信。虞洽卿拆开信一看,只见歪歪斜斜地写着几行字:“虞先生慷慨,令人敬佩。在下多有得罪。此行是黄金荣所雇,望你好自为重,后会有期。”

“原来是他!”虞洽卿咬牙切齿,将拳狠狠地击在红木茶几上。

虞洽卿得知黄金荣打了他的“秋风”,不禁怒从心底起,他想马上就去南京,把被绑票之事告诉给干儿子老蒋。可他又转念一想:这干儿子虽然佩服我,是因为我有一套挣钱的手段。如果把绑票事告诉他,谁知道他今后还会瞧得起我吗!况且告诉他的目的无非也是出口气,撕掉麻子金荣的假面具,报这暗箭之仇,倒不如暂将此事装在心里,伺机行事。

年的新春佳节。按惯例,虞洽卿是老蒋的干爹,黄金荣应先拜望他,然后虞洽卿才去回访。但是这次却破了例,虞洽卿不等黄金荣来访,就先往八仙桥钧培里黄家府宅去了。

此刻,黄金荣正与小妾捧着烟管横卧在榻上,听到虞洽卿登门,心中“格登”了一下,难道“东窗事发”?不等他想好对付办法,虞洽卿已帘子一掀迈进门来。

“噢!阿德哥光临寒舍,吉星高照,恭喜发财!恭喜发财!”黄金荣双手抱拳连声恭维着。虞洽卿坐在沙发上,不吸烟,不喝茶,也不开口,黄金荣正襟危坐,不知如何是好。

过了一会,他双眼盯着黄金荣麻脸,微露愠色说:“想问你一件事!”

黄金荣故作若无其事,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水说:“阿德哥!您我情似兄弟,有言不妨直说。”

虞洽卿仍一声不响,只望了望小妾。黄金荣赶紧挥手示意他们退下。这时,虞洽卿才慢悠悠地说:“小事一桩。”说着,从皮袄袋里摸出那张便笺,一语双关地问:“看看,你认识他吗?”

黄金荣接过一看,顿时脸热心跳,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。黄金荣一再控制自己,一脸诚恳地说:“阿德哥,天地良心,这沈八我根本不认识,我黄金荣怎么会害您!”

“嘿,少来这一套!沈八写得清清楚楚,是你叫他来‘吃’我的!”虞洽卿又恼怒地说,“好,别演戏啦!我们上南京评理去!”

“小弟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么大的冤枉啊!”黄金荣挤出了两滴眼泪,“他想来离间我们兄弟,我一定要查到沈八!”

“你要对质吗?把黄忠书、金九林都叫来。”虞洽卿板着脸又放了一句。
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黄金荣装聋作哑地问。

“算了吧,还是跟我去南京说说清!”

黄金荣心里晓得此关难过。如去南京纵有一百张嘴也不中用。如果不去,那虞洽卿又不会罢休。要排除他的疑惑,只有一条路……于是,他马上从沙发机关弹簧套里抽出两把泛着青光的匕首,两手中各持一把,猛向自己大腿两侧扎了进去。立时,鲜血湿透了绸缎棉裤,并顺着腿流了出来。眨眼工夫,地上淌了一摊鲜血。

虞洽卿大惊失色,扶着黄金荣,医院。黄金荣执意不从,家医闻声赶到,替黄金荣清洗包扎,忙作一团。

“真是天晓得,小弟我实在冤枉!”黄金荣不喊伤痛仍喊冤枉。

虞洽卿十分难堪,猴脸拉得长长,望着黄金荣说:“既然你不知道沈八这人,那令徒金九林如何会认识他?黄忠书又为何借他‘雪佛兰’?”

“啊哎,这班瘟生竟敢背着我搞名堂!来人!”黄金荣大喝一声,众徒立时四面围拢,垂立左右。大家你看我,我望你,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。

黄金荣喝道:“快去!将金九林、黄忠书带来!”

众徒弟像奉了皇帝圣旨,立刻跑去找人。不一刻,金九林、黄忠书汗滴滴地出现在虞洽卿面前。

经过对质,虞洽卿如梦初醒,原来他俩都认识沈八。沈八这次到上海,人生地不熟,托黄忠书借辆小汽车,黄忠书尽地主之谊转借了“雪佛兰”。而金九林与沈八又是隔壁邻居,彼此早认识。

哦!这是沈八耍的诡计。虞洽卿终于有点明白了。

“你们谁去沈八家?”黄金荣问道。

“我!”金九林自告奋勇。他又顿了一下说,“沈八靠山硬,谁也奈何不了他。”

“靠山?谁是他靠山?”黄金荣问。

“宁波防守司令王嗥南!”

“是不是那个黄岩人?”黄金荣又问。

“是的,他俩是结拜兄弟。”

“噢!”虞洽卿不觉哼了一声。

黄金荣心中暗暗发笑,虞洽卿终于上当了。

那么,黄金荣为什么要打虞洽卿的“秋风”呢?

原来去年“沧州书场”和“重华新村”有五百亩地皮出售,当时卖者曾找过黄金荣,结果不知什么原因,被虞洽卿抢先一步以每亩一万元价格买去。隔年地皮涨价,虞洽卿又以每亩十万元的价格出售,净赚了四千五百万元。虞洽卿占了便宜,黄金荣咽不下这口气,但又不敢明斗虞洽卿。后来还是徒弟徐阿明帮他出了主意,并物色了“歪头”沈八。

这沈八是宁波的。青皮地痞”,专干绑票勾当。徐阿明与沈八敲定了报酬二十万大洋,一切条件由黄忠书提供,但不得伤害虞洽卿的生命,只杀杀其威风。不料沈八见利忘义,抖出了底,使黄金荣进退维谷,只好使了个“苦肉计”。

龙虎相争必有一伤,好戏还在后头。黄金荣可以高枕无忧了,虞洽卿却从此磨刀霍霍对准王睬南了。

黄金荣提到王嗥南,倒使虞洽卿想起了一桩事情:那是抗战爆发上海沦陷后,宁波与吴淞只一水之隔,敌机、敌舰经常来偷袭骚乱。为安定民心,当局嘱宁波防守司令部严密封锁镇海口,检查过往船只,谨防奸细混入。规定不论货船或客轮一律在镇海关外寄碇,随后再用小驳轮装卸货物和客人,送往镇海关或宁波。如有违者,炮轰勿论。

再说虞洽卿创办的“宁绍三北公司”,共有大小轮船二十几艘,专航甬沪线。由于关外寄碇,运送客人带来许多麻烦,更有一定的危险性。于是虞洽卿想向老蒋提议,取消这个措施。但此事关系宁波存亡,虞又不敢贸然道出。这时,宁波商贾巨头联络一起,联名上书宁波防守司令王嗥南,要求准予持证放关,准许客轮进港。但王认为防务重要,坚辞不允。虞洽卿也无可奈何。

如今,虞洽卿听黄金荣一说,觉得王嗥南竟敢派沈八来暗算自己,便打算摆点颜色给他看看。

这时,恰好碰上王嗥南办喜事。王嗥南中年丧妻之后,选中了银行行长金百顺侄女金耐仙,约定佳日结婚。结婚那天,平安轮船公司经理李耀庭,主动将“平阳”轮供王嗥南娶妻使用。王嗥南乘着披红挂绿的平阳轮出镇海关,入吴淞口,直往上海十六铺,又派专车将金耐仙送上平阳轮。平阳轮载着价值数十万的丰厚嫁妆和女方宾客驶回镇海口。按照禁令,平阳轮理应也在镇海口外,再用小驳轮运送。这时随从怂恿王嗥南直接驶入镇海关,王嗥南一时高兴,竟破了禁令。

轮船驶入镇海关后,停在宁波江北岸外滩宝华轮船码头。一群军人和商人敲锣打鼓、吹吹打打接迎新人,凑热闹的市民把码头围得水泄不通。

婚礼在总商会礼堂举行。正在热闹之时,突然,一阵刺耳的敌机偷袭警报声响彻整个甬城上空,随即,“嗡嗡嗡”的飞机吼声由远而近,总商会礼堂满座的宾客乱作一团。新媳妇吓得钻在王嗥南怀里嗦嗦发抖,王嗥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。

片刻,王嗥南安顿好新娘后,出来一看,只见空中有三十多架日本飞机越过。接着,飘飘扬扬地落下一批标语。王嗥南见此,又惊讶又愤怒。

话分两头。却说虞洽卿派来的奸细探得此情后,如获至宝,捡了几张标语呈给虞洽卿。虞洽卿竖看横看,心里好似:起暑天吃冷饮,十分痛快。转天就径往南京去见老蒋。

又过了一天,王嗥南突然接到浙江保安处司令贺扬灵的电报。令王嗥南、宁波专署俞洛民、宁波独立三十七旅旅长陈德法即刻到金华议事。王睬南辞别新婚娇妻,三人乘军用吉普车疾赴金华。

车到了目的地,三人便被卫兵围住,缴枪搜身。三人甚感吃惊,面面相觑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
他们进了二院门,只见第三战区司令官顾祝同正在踱方步,焦急地等着什么。顾祝同见三人进来,向卫兵挥挥手喝道:“捆起来!”随着喊声,王嗥南被几个彪形大汉五花大绑捆个结实。王嗥南大声喊冤:“你们为何捆我?我犯了什么法?”

“哼!”颐祝同冷笑一声,将一叠照片丢在王嗥南面前。原来是他与金耐仙在总商会礼堂结婚时被人偷拍的照片。

“你违背军人在抗战期间不得结婚的通令,又暗地勾结日寇,滥发标语,造成宁波百姓人心惶惶。”说完,顾祝同不容王睬南开口,挥手:“拉出去!”

“顾司令……”这时,王嗥南无论怎样喊冤也无济于事了。可怜一个堂堂正正的防守司令,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作了屈死鬼。

王嗥南一死,顾祝同拉起已被吓得失去入色的俞、陈二人的手,安慰地说:“此人暗投日寇,死罪有余。你俩速回宁波,务诛其同党盟弟沈八。”

“是!”俞、陈二人向顾祝同敬了个礼,即刻回甬捉拿沈八歪头去了。

这天晚上,沈八正与几个赌徒打麻将,见房外有异,情况不妙,赶紧打碎电灯,趁乱越窗而逃。谁知通道早被守军把住,前有守兵,后有追军,沈八黑夜瞎摸,踩着烂泥逃到五乡拱,结果被守在那里的侦缉队乱枪打死。

其实,沈八与王嗥南是没有关联的。黄金荣找了个替罪羊,虞洽卿急于报仇出气,也就自然而然地演出了这出活报剧了。

王嗥南除了,沈八死了,虞洽卿解了心头之恨,然后又满脸春风地与打他的“秋风”的人拍肩拱手,称兄道弟起来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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