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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生敢为中国海岸线探险,也是中国不同省份

茫茫大海之中,风一样跃过波浪的感觉让我迷恋;拼尽全力后大汗淋漓的疲惫感让我迷恋;一秒一秒突破自己界限的感觉让我迷恋。

触摸近在咫尺这片广袤无垠的海洋,可以让我连接到另一个世界,可以让我的人生得以向外部伸展。

中国的海岸线,除了台湾地区,实际上经过了十一个省/自治区/直辖市。

但如果横渡海峡(渤海海峡和琼州海峡),尽量使用跳岛穿越模式,那就可以极大程度缩短航程,无需经过河北和天津,划完八省一市(广西/广东/海南/福建/浙江/上海/江苏/山东/辽宁),就算完成了。

除了探险,享受自然风光,我还爱极了体会中国海岸线沿途各地的风土人情。

关心人文风貌的吃货理工男,就是我啊!

广东

广东是整个中国海岸线中最长的,也是我认为的民俗风情最丰富的一段。

我从出发点广西进入广东海域时,第一个到达的,便是粤西地区,也就是雷州半岛。行政上虽然属于湛江市,但雷州半岛跟湛江市区的民俗风情相去甚远。

湛江市区海岸线上,水上人主要用粤语交流。而雷州半岛的渔民,则讲雷话。所谓的雷话,其实就跟福建的闽南人讲的闽语一样,属于闽语八大分支中的一支。

请我吃饭并留宿我的梅叔梅婶

5月底6月初的南中国海岸线上,从琼州海峡开始,强劲的西向洋流开始和独木舟较劲。这对于我自西向东的航向来说,完全是逆水行舟。

我曾一遍遍地向很多人解释,如果你有一个确定的“目的地”,那么大海上就永远不存在“漂流”这回事。

洋流千变万化,有顺有逆,如果你身处逆流之中,何来“漂”之说。往后倒着漂是可以,那也意味着,你也许永远到不了目的地。

真正要完成一条确定的航线,你只能紧盯指南球,不断用船桨划行来纠正航向,朝着固定的目的地出发,不论顺流与逆流。

在到达汕头之前,整个航程都很艰苦。经过雷州湾的时候,曾被浅水巨浪卷走了部分行李,还好新寮镇一个信仰基督教的大哥,用他的渔船,帮我从海中捞起来了。

之后经过艰难的万山群岛,进入粤东地区。这里主要生活着讲潮汕话的汕尾和汕头人,潮汕话跟粤西地区的雷话,同属闽语。

这里比邻福建,人们口中的潮汕话,与福建的闽南话和台湾的台语,基本上没什么区别。

潮汕地区的水上人,主要信仰妈祖。只要看见有人的地方,就会有妈祖庙。一般来说,陆地上的妈祖庙比较大,海岛上的庙比较小。

粤东地区海域,没有比较大的岛屿。像龟龄岛这样巴掌大的岛,在这里已经算大岛了。

但不管岛上的妈祖庙规模多小,对于渔民而言,岛上妈祖庙的灵性,都要比陆地上的妈祖庙强。

龟龄岛上的妈祖

尽管每个村落,都会有大大小小诸多妈祖庙,镇里和县城上也有规模更加宏大的庙宇,但虔诚的渔民,只要有时间,都会专门到海岛上的妈祖庙去拜祭。

我停靠的龟龄岛,其实没有常住人口,面积也小,但经常有大量的渔民上岛拜祭妈祖。

粤东地区除了信仰妈祖外,还信仰井神。这里的井神跟妈祖基本上是一体的。

井神

信奉妈祖的渔民,拜祭的井神是“日井神”。神奇的是,同样在海上出没的北欧瑞典、挪威、芬兰,以及在北海对岸,处于相同纬度的苏格兰,信奉的德鲁伊教,同样也是拜祭井神。唯一区别在于,信仰德鲁伊教的北欧人,拜祭的是“月井”。日与月,多么神秘的遥相呼应。

在21世纪的今天,不管是中国海岸线上信奉妈祖的渔民,还是北欧大陆上,不再以海盗为职业,信奉德鲁伊教的北欧人,他们开的都是现代化的船。

而我使用的,依然以几千年前,北极圈的爱斯基摩人发明的独木舟。继续以纯人力的方式,在大海上航行。

福建

这里有朝气蓬勃的年轻人,亲切的渔民和爱凑热闹的大爷大婶,当然也会有不好的地方。但这样的社会现象,和其他沿海城市,并没有什么大区别。

上岸趣闻:老闪烧烤摊老板

进入福建漳州,特别想奢侈一把撸个串。结果吃到嘴里后......

老闪:这鱼怎么这么咸,鸡翅又那么淡啊?

老板:你看今天风大的,有时料刚涂上,就被吹走了。

老闪:你是说,涂到鸡翅上的盐,被风吹到鱼上了。

老板:完全有可能啊。

我......

从接近福建省的广东汕头地区开始,受到西太平洋黑潮的影响,北向洋流速度逐渐加快。我开始有那么点“漂”的感觉了。

洋流的变化,使得我每日的划行距离产生大幅攀升。从粤西地区的每天30来公里,到粤东地区的每天40多公里,到从汕头开始以及整个福建省,大部分时间一天的航程,能去到60公里左右。

保暖思故鸡

加上南风助力,汕头以后基本顺风顺流。不但航程距离增加,辛苦程度也大大降低。回想起在粤西海域时,5月的东南风形成逆风,加上受珠江汇流大海的影响,向西加上了西流,划行相当艰苦。

这前后之变化虽然提前就了然于心,但看到自己对水文情况的把握一一得以验证,心里还是很高兴,也让自己对后续行程多了些自信。

很多人会问我,为什么不自北向南划,从辽宁划到广西,而是反其道而行之?说实话,以我对海岸线水文情况的研究,让我在5个月内反向划行完成海岸线,我信心不是很大。

探险,是一门专业的综合学科,任何短棒,都有可能导致活动失败或者命丧大海。

当然也有享受的部分,就是我关心的福建的茶文化。福建的整个沿海,茶文化真的渗透进了每个人的骨髓。

在福建入住的每一家客栈,从高级的商务酒店,到偏僻渔港20块钱一晚的简易民宿,客房里可能没有洗手间,没有椅子,没有电视,但一个盖碗+3个小茶杯的简易功夫茶具,无一例外地成为任何一家客栈的客房标配。

功夫茶也是我的最爱

闲时我在喝朗姆酒

福建某个小镇的早餐店里,一位拉肠粉的小伙子,虽然架着风扇猛吹,还是忙得满头大汗,因为客人太多太密集。

没办法,大家都要赶在同一个钟点吃早饭去上班。小伙子每拉两三碟肠粉,就要转过头,抓起肠粉蒸笼旁的功夫茶,喝上三杯,再继续拉肠粉。着急排队等肠粉的顾客一边埋怨,拉肠粉的小伙子一边赔笑,一边还是转身去喝功夫茶。

这些微末的生活细节,在我眼中,才是最真实的中国海岸线。

海中航行,调转一下方向,逆风就会变成顺风。人在旅途,调整一下看待事情的角度和心态,风景自会不同。

浙江

浙江省,是我经过的第四个海岸线省份。如果单纯从地图上来看,会觉得它的海岸线长度和江苏省差不多。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。

目前官方公示的数据是:浙江省公里;江苏省公里。

浙江沿海山和半岛多。半岛地形的曲折海岸线,增加了其长度。悬崖峭壁的地理地貌,亦增加了独木舟靠岸的难度。

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我从浙江开始,会根据地形来更换座驾——使用折叠独木舟。框架结构的折叠艇,可以让我在靠岸后,拆卸装包,背起来爬过山坡,去到公路与羚羊会合。

背上我的折叠艇爬上山坡

如果想借鉴在福建省的靠岸经验——尽量找渔港靠岸,也不是很容易。因为浙江海湾少,适合做渔港的地方并不多。

为了避开山的阻隔,很多渔港都建在河口,但河口泥沙多,加上潮汐落差大,受退潮影响,渔港一天中绝大部分时间是没水的。船只只能搁浅在淤泥上。

浙江玉环县的渔港

每天只有两次时间极短的涨潮期,渔船可以趁机摆脱淤泥,出海打鱼。

不过,打完鱼归港的渔船,如果没有正好在涨潮时回港,也只能停在离渔港几公里处有水的地方,耐心等待涨潮。

从福建进入浙江,意味着我离开了台湾海峡西海岸地带,由黑潮产生的北向洋流明显减弱了,但依然是顺流。

这顺流,到底是减弱之后的黑潮,还是仅仅因为顺风所产生的洋流和助力,没有办法很清楚地判断。

总之,从浙江段开始,虽然每天航程依然能接近60公里,但划独木舟的强度和艰苦程度,比福建段高了很多。

浙江山多,河流多,河流的水流量多。这样的地貌结构导致海水产生了巨大变化。

大海从广西、广东和福建的碧水蓝天,一下变成了黄泥水。有时划着划着,就感觉自己回到了黄河。

但真正的清浊分界线,并非和省界一致。海水从浙闽边界——福建的太姥(mu)山镇开始,就已经慢慢变黄了。

海水和湖水最大的区别在于“潮汐”。这也是大海的魅力和可怕之处。虽然整个海岸线上都有潮汐,但毫无疑问的是,浙江海岸线上的潮汐非常不一般。

首先是潮汐水位的落差。广西、广东和福建段,大部分地区的潮汐落差都在2米多,最高也就接近3米。

3米的潮汐落差,相当于涨潮和退潮的水位落差,也就是一层楼的高度。而浙江段的潮汐,很多地方居然高达4米,这潮汐水位落差,已经相当于两个标准游泳池的深度了。

其次,浙江省沿海的潮汐变化多端。之前经过的三个省份——整个广西北部湾里面,广东和福建,其不同地方的潮汐,都是随着距离而缓慢变化。

只有一个例外:广东和广西之间,由于北部湾与南海相隔了一个琼州海峡,导致琼州海峡两端虽然距离不远,但大潮汐的时间点相差较大。

浙江海岸线却和前面三个省迥然不同。

相隔两天行程的下水点,其潮汐变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。一不小心用上一站的潮汐数据作为参照,以为可以多划两个小时,以便多完成点距离,没想到上岸的时候,岸边已经完全退潮,露出了大片泥滩,让人不得不拖着船在深深的淤泥中挣扎靠岸。

上海

今年的夏季真是可怕。每天在大海划行,毫无遮蔽,烈日骄阳下,总觉得自己会被晒融成一滩水。

上海也是前所未有的炎热。我的折叠艇是黑色的,非常吸热,暴晒几个小时后,金属框架摸起来都烫手。在我到达上海芦潮港后,Tyrell安排工程师,帮我检修了艇。更换了脚踏和舱盖栓,重新配了新桨,因为旧的已经裂开了。

上海芦潮港

我的艇和桨都是世界顶级品质,只是未曾想到会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长时间使用。这次环海能够如此快速和安全,艇的高品质功不可没。

收起折叠艇,重新换上硬艇,速度立马上来了。我趁着夜色出发,黑白颠倒地行进,借此避开酷热天气。

海边开始有水草了

撰文:闪米特

编辑:何叶、羚羊

摄影:OVE、小夏、羚羊、闪米特

排版:Lori

(部分图片由闪米特提供)

腕表提供:Tudor帝舵表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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